邓万里:屯堡文化何以见证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

——独家专访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明史学会副会长张金奎

作者 邓万里

在中国贵州安顺，有一个独特的群居族群。 他们在建筑、语言、服饰、习俗等方面形成了独特的“屯堡文化”。屯堡文化是怎样形成的呢？ 其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是什么？ 海外是否也存在类似的文化现象？ 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明史学会副会长张金奎近日就此事接受了中新社《东西问》专访。

访谈实录总结如下：

中新社记者：中国古代屯布形成的历史背景和社会作用是什么？

张金奎：炮台的出现与中国古代士兵的军事驻守有直接关系。 中国利用士兵耕种来提供部分军队物资的历史由来已久。

汉代至宋代，农业主要在边疆地区进行。 元代，农耕制度向内地扩展。 明朝继承了元朝的制度遗产。 不仅大规模推行驻军制度，而且大力推行军士种田、农农合一、营养兵。

明代卫所制度是为了保卫国家边疆安全、维护内部稳定而制定的军事制度。 朝廷根据不同地区的实际情况，将驻军军士按不同比例指定为相对专职野战部队，并开垦驻军附近或周边地区的荒地作为军田。

每个警卫面临的安全形势都不同。 在仍然存在军事冲突或潜在军事斗争的地方，野战军不仅要从事日常农业生产，还需要做好再次拿起武器参加战争的准备，处于“军农并举”的状态。 ”。 这就是军事定居点的副产品堡垒出现的地方。

屯堡是守备部队居住的地方。 明代时，此类炮台不仅存在于贵州，而且在许多地区都有。 各地炮台的具体形式和功能也各有不同，但有两大共同点：一是军事防御功能，即当敌人进攻时，战场上的军士及其家属予以协助。生产中的他们可以快速撤回城堡中，可以避免严重的损失； 另一个作用是，平时可以作为粮食收割的储藏地和部队军户的居住地，相当于一个军事化的小镇。

图为贵州安顺鲍家屯村。李立红 摄

中新社记者：贵州安顺屯堡的代表有何独特之处？ 为何被称为明代历史的“活化石”？

张金奎：清朝时期，大部分哨所被废除，原来哨所的军户逐渐融入当地民众。 比如安顺屯堡至今仍保留着明代卫戍结构的原貌，在国内其他地方很难看到。

安顺屯堡起源于明初实施的“分北南伐”军事行动和随后的“分北补南”政策。 主要作为军营附属设施存在，更多的是储藏和生活功能。 一些。 因此，大多分布在军营相对集中的交通要道附近，同时尽可能靠近山脉或水源，以便利用山脉修建防御设施或收集生活用水。

安顺屯堡最大的特点是集中连片，基本保持了原貌，保留了以明代卫所军户后裔和附庸百姓后裔为主的汉族亚群。哨所，称“屯堡人”。

600多年前，人们仍能看到妇女穿着绿、蓝、绿色的宽边长袍，腰间系着丝带。 脚趾翻起的鞋子。 他们的服饰具有明显的明代服饰元素。 不仅是他们穿着的衣服，屯堡人还继承了祖先的文化个性。 他们的语言与江淮口音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演奏的灯调具有江南小曲的韵味； 他们的习俗凸显了中国传统文化。 母亲身体的独特特征。

图为贵州安顺屯堡妇女交流编织技艺。李丽红 摄

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为人们了解、感受、研究明代历史提供了新鲜的素材。 例如，对军户实际生产生活的研究，就是明代禁军研究的重要课题。 安顺屯堡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家谱、碑刻、文献等资料，对于军户的个案研究很有帮助。

从这个角度来看，安顺屯堡文化不仅是明代魏所研究的“活化石”，也是明代历史的“活化石”。

中新社记者：有学者提出，屯堡文化见证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历史进程。 你怎么认为？

张金奎：各民族和谐共处是巩固边疆的基础。 当时，卫队军户是中央政府对边疆地区进行有效治理的具体实施者。 他们愿意把从中原带来的比较先进的农业技术和文化知识传播给当地少数民族，有力地促进了边疆地区的发展。 发展。

图为贵州安顺本寨村。李立红 摄

禁卫军进入西南地区后，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冲突并不多，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无论是卫队军户还是他们的后裔，与当地少数民族的交往基本都是和平的。

屯堡文化也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坚忍不拔的民族性格的体现。 当时的战士们奉命远离故土，做出了巨大牺牲，表现出了强烈的家国责任感和奉献精神。 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扎下了根。 他们逐渐与当地少数民族融为一体，共同为这片土地的繁荣发展做出了贡献。

600多年来，屯堡文化与当地不同文化互补、和谐共存。 同时，它保留了自己的特色，展现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和谐共处的精神。

图为屯堡地下戏表演。李丽红 摄

中新社记者：海外特别是西方社会是否存在类似文化？ 与中国的屯堡文化有何异同？

张金奎：近年来，屯堡文化以其丰富的历史底蕴和独特的地域特色，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相关学术研究涉及历史学、民族学、社会学、建筑学等学科。

在西方国家，当然也有由军事移民、军事城堡演变而来的村镇聚落，但它们与中国的屯堡文化不同。 西方国家由军事城堡发展而来的城镇只是城市化的一种类型。 基本上没有民族文化的交流互鉴、民族融合与发展，也没有对数百年前的生活方式进行“顽强保存”的现象。 。 （超过）

受访专家简介：

张金奎，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兼任中国明史学会副会长。 主要研究方向为军事史、军事社会史、明代政治史。 着有（合着）《明代侍卫站军户研究》、《明代禁军制度研究》、《明代史研究著作》等。晚明社会变迁：问题与研究》，《宏观中国史·繁荣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