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议会欧洲理事会和欧盟委员会三方就《人工智能法案》达成协议
里程碑：
“欧盟就人工智能法案达成的协议是一个里程碑。” 英国《卫报》报道称，欧盟委员会内部市场专员蒂埃里·布雷顿(Thierry Breton)在社交平台X上写道：“《人工智能法案》不仅是一本规则手册，还将作为一个平台，帮助欧盟初创企业和研究人员引领全球人工智能竞赛。”
“《人工智能法案》是全球首部全面的人工智能监管立法，整体立法进程进展非常快。”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姚旭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2021年4月21日，欧盟委员会提交了《人工智能法案》，随后经过多轮讨论。 欧洲理事会和欧洲议会作为实施共同决策程序的联合立法机构，在该法案的立法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2022年12月6日，欧洲理事会一致通过人工智能法案草案； 2023年6月14日，欧洲议会全体会议投票确认了其立场。 欧洲议会投票后，欧洲议会、欧洲理事会和欧盟委员会立即就该法案举行了首次“三方会谈”。 “三方会谈机制”是由欧盟三大机构代表组成的非正式会议。 它可以在联合决策过程的任何阶段举行，力求有效解决关键问题并促进机构之间达成一致。 随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三方会谈”分别于2023年7月18日、10月2日、10月24日举行。 在达成这项协议之前，该法案整体上并没有遇到根本性的障碍。
“靴子已经落地了。”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欧洲经济项目负责人董一凡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欧盟三大核心机构就《人工智能法案》达成的共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 这意味着该法案最终生效几乎已成定局。 从全球来看，《人工智能法案》是一项相对领先、具有浓郁欧盟特色的综合性监管规则。
在欧盟就人工智能法案达成共识协议的谈判中，有两个争论点备受关注——
一是如何规范像ChatGPT这样的先进人工智能模型。 据彭博社报道，一份欧盟文件显示，所有通用人工智能系统的开发者都必须满足基本的透明度要求，除非它们是免费或开源的。 透明度要求包括制定可接受的使用政策、更新有关训练大型模型的最新信息、遵守欧盟版权法以及报告有关用于训练模型的数据的信息。 该文件称，被视为存在“系统性风险”的模型将受到额外的限制。 欧盟将根据用于训练模型的计算能力来确定风险。 专家表示，目前唯一能够自动达到这个门槛的模型是人工智能公司OpenAI的GPT-4。
二是生物识别监测技术。 该协议规定，各国政府只能在公共场所使用实时生物识别监控，以防止恐怖袭击等可预见的公共安全威胁以及搜寻犯罪嫌疑人。 该文件还规定，禁止故意操纵技术、利用分类系统推断用户种族、宗教信仰等个人信息。 事实上，欧洲议会希望全面禁止生物识别监控技术。
姚旭表示，欧盟各方达成的最新协议并不意味着该法案已正式完成所有立法行动。 最终需要返回欧洲议会和欧洲理事会确认。 《纽约时报》报道称，预计该监管的许多细节在未来两年内很难敲定，这为人工智能的发展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直到谈判的最后一刻，立法者和欧盟国家仍在争论如何在促进创新和防止可能造成的损害之间取得平衡。
紧急程度：
为欧盟人工智能发展提供最基本的护栏
“目前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技术监管、法律伦理、政策评估的速度，需要一些更有远见的框架来应对未知的挑战。” 董一凡表示，作为一个规模非常大的市场，基于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差异，欧盟希望利用其现有的市场规模和规则制定能力来影响全球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 另外，相对而言，欧盟无论是技术、企业规模还是产业发展，在世界上的地位都不是很高。 因此，欧盟希望通过牵头制定一些基本规则，为自身人工智能发展提供最基本的护栏。
“欧盟人工智能法案的快速进展主要得益于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爆发的压力。” 姚旭表示，自2022年11月OpenAI推出大型语言模型平台ChatGPT以来，全球主要经济体纷纷瞄准人工智能。 智能产业出台了不同的监管政策。 欧盟的人工智能立法进程被迫显着加快，目前的进展远远快于此前的预期。
姚旭分析，全球人工智能监管和立法呈现出两个趋势：一是以中国、欧盟为代表的国家和机构迅速出台相关法规，从框架到细节探索人工智能治理。 其中，今年7月，我国颁布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这是全球首部快速应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法律，明确了我国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方向和规范。 。 其次，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政府、立法和行业仍然在共同努力。 OpenAI首席执行官奥特曼曾在国会听证会上呼吁对人工智能进行更清晰的监管，但美国目前的讨论还不足以在法律层面实现快速突破。
“人工智能全球标准的制定仍然是各方之间的博弈。” 姚旭表示，今年5月G7大阪峰会上，发达国家领导人声称要基于所谓“民主价值观”建立人工智能国际规范。 今年11月，中国、美国、欧盟等约20个国家在英国签署《布莱奇利宣言》。 在近期召开的一系列人工智能国际治理会议上，“南方国家”普遍表示希望深化全球人工智能标准合作，不愿在所谓阵营中“选边站”。 这符合中国对人工智能的重视。 这与该领域的国际合作倡议完全一致。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工智能法案》将赋予欧盟在人工智能监管国际合作方面更大的独立性。
姚旭表示，近年来，欧盟在技术治理领域形成了高度的内部协调。 此前数项数字治理相关法案已高速“出清”，欧盟对数字平台巨头的监管也在加速。 人工智能法案的快速进展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新参考：
平衡监管与发展是重中之重
《纽约时报》报道称，欧盟三方艰难达成协议，这意味着《人工智能法案》的关键纲要已经确定。 该法案为寻求利用该技术潜在优势的国家设定了新的全球基准。 《华盛顿邮报》援引哥伦比亚大学专门研究数字监管的法学教授阿努·布拉德福德的话说，欧盟的综合规则“可以为许多考虑监管的政府提供参考”。
“欧盟在人工智能立法方面遵循‘人工智能向善’的理念，为全球其他经济体约束人工智能相关企业的责任提供了重要参考。” 董一凡表示，欧盟推动《人工智能法案》的实施。 一方面，可以利用布鲁塞尔效应确保在欧洲开展人工智能业务的利益相关者遵守相关规则和规定，从而对全球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的发展产生直接影响； 另一方面，欧盟将与联合国、G20、G7等多边平台合作，积极宣传自身理念和规则，提升法案的国际影响力。
“欧盟人工智能法案最终通过后，将成为全球加强人工智能治理浪潮中的重要‘目标’。” 姚旭认为，欧盟内部立法往往具有很强的溢出效应，比如《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已经逐渐成为世界各国建立数据保护相关机制的重要参考，也是几乎所有国家的重要合规基础。全球运营的公司必须实时跟踪。 关于欧盟人工智能法案中的算法透明度、通用人工智能护栏以及禁止使用场景的分类等问题，各国后续立法肯定会一一参考本国实际情况来确定保障措施和例外情况。 欧盟人工智能法案后续实施也将成为各国观察的焦点。 其中，如何平衡监管与发展是重中之重。
欧盟《人工智能法案》受到全球密切关注，因为它不仅会影响人工智能开发商，还会影响到使用该技术的教育、医疗、银行等领域。
目前，欧盟的人工智能法案也面临一些争议。 德国工业联合会（BDI）表示，欧洲目前在关键人工智能技术方面面临落后的危险。 “随着对人工智能基础模型和应用的全面监管，《人工智能法案》将危及制造商和用户双方的竞争力和创新能力。” BDI相关负责人Iris Plog表示，该法案基于不公平的成熟标准，给企业带来的法律确定性不是更多，而是更少。
该法案未来的实施也受到质疑。 《纽约时报》认为，《人工智能法案》涉及27个国家的监管机构，并要求在政府预算紧张的情况下聘用新的专家。 欧盟此前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因各国实施不同步而受到批评。
姚旭表示，欧盟内部对《人工智能法案》仍存在反对意见。 虽然大概率不会妨碍立法程序的完成，但却体现了欧盟人工智能法案的矛盾性。
董一凡表示，《人工智能法案》是欧盟大国博弈的结果，力求在安全监管与促进发展之间形成平衡。 （本报记者 贾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