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走红哲学教授苏德超再谈“反内卷”不要过分追求结果

不要太追求结果，追求过程

■ “你可以把100年缩短为100个月，仍然能取得100年的成就。你愿意这样生活吗？” “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更高、更快、更强，而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近日，武汉大学教授苏德超在课堂上讲授“反内卷”，带领大家思考“生命的意义”，感动了很多年轻人的心。 苏德超的上课视频被剪辑后登上了热搜榜。 年轻人表示，“我已经意识到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 苏德超，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珞珈学者。 2022年5月，他注册了抖音账号，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分享哲学知识，用哲学知识来理解和讨论社会热点话题。 近期，苏德超围绕内卷化、精神内耗、享受孤独等热门话题的演讲引起了年轻人的共鸣。

■ 11月16日，记者采访了苏德超教授。 他认为哲学的一大功能是抚慰人心。 完全避免内卷化并不现实，但学习哲学可以帮助我们克服焦虑。

成都商报-红星报记者 陈清源 罗梦洁 实习生 张宇轩

用哲学的方法打破内卷化，追求生活体验而不是结果。

记者：为什么要用自媒体来教授哲学？

苏德超：首先，自媒体是一个浪潮。 其次，我发现2000后进入大学的学生都使用自媒体。 作为教师，我们当然需要熟悉我们所教的人和他们使用的工具。 如果他们特别喜欢短视频或者大学讲座视频，那么我们还可以把学生关心的课堂内容或者话题录制下来放到网上，让更多的学生看到。

记者：对于自己的自媒体账号有什么目标或者计划吗？

苏德超：本来打算退休后做自媒体。 2022年我去广州讲课的时候，有几个朋友觉得内容不错，就没有咨询我就做出来了，引起了一定的热度。 中间有停顿，但网友不断询问是否还有视频。 我想既然做了，就不能完全停下来，所以今年开学后，我就把那些课程录下来，让朋友们剪下来上传出版。

记者：您最近所说的“内卷化”引起了很多年轻人的共鸣。 我们如何从哲学上理解内卷化？

苏德超：从哲学上讲，内卷化有四大特点：收益、收益递减、封闭轨道、竞争者多。 如果你不努力，就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每个人都努力，好处就会越来越少。 再加上参赛者众多，赛道封闭，所以大家都会普遍不满意。

打破内卷化的方法有两种。 一条路是通过技术，就是通过技术发展来拓展赛道、发展新产业。 另一种是接近宗教或文化的方式。 这样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的不是更高、更强、更快、更先进的东西。 努力工作不是为了获得物质或名誉，而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好的东西。 生活经验。 反内卷是通过抑制欲望来实现的，反内卷的效果接近“平躺”。 “平躺”的创始人是庄子。 “与时俱进，与一切心平气和，悲喜就无法进入。” 事实上，这意味着平和地对待局势。 但“平躺”主要是心理上的，而不是行为上的。 行动上完全平淡是不太有说服力的。

记者：您认为现在的年轻人能够避免内卷化吗？

苏德超：完全回避是不现实的。 我们可以用一些文化手段来安抚我们的心理，而不仅仅是为了达到目标。 在学习和工作的过程中，我们自己也能获得快乐。 我们想要的是幸福，结果是偶然的。 当我们没有走向回报的时候，即使回报递减，我们也不会焦虑。

卢梭认为，内卷化也可能与虚荣和蔑视的链条有关。 我们总是喜欢比较，不愿意比别人差，尤其是在物质层面或者社会名誉层面。 无论是物质还是社会名誉，其供给都是有限的，必然导致内卷化。

庄子过着真正的“佛家”生活，但这并不是没有奋斗的生活。 斗争的结果是自然的。 我们更应该关注奋斗的过程。 如果我们崇尚过程而不注重结果，也许就能减轻内卷带来的心理压力。 内卷有两个方面，一是事实内卷，二是这种事实内卷带来的心理倦怠和焦虑。 心理的倦怠和焦虑可以通过文化来克服，但事实上的内卷却很难完全克服。

记者：您认为普通老百姓遇到内卷化应该如何处理？

苏德超：我认为2000年以后出生的人在这方面可能比上一代人做得更好。 他们的能量更多的是内在的，他们在克服消极心理方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做得更好。 总之，不要过分追求结果，而要追求过程； 我们不应该活在别人的评价中，而应该活在自己的感受中。 只要在道德和法律的规范内自己感觉良好，就不要在意别人的评价。 一个每个人自我感觉良好的社会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社会。

哲学的一大功能就是抚慰人心，向年轻人传递一个信息：相信未来，内心温暖。

记者：很多人觉得哲学晦涩难懂，但您却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授哲学，帮助大家了解了很多哲学知识。 您认为每个人都有必要了解一些哲学吗？

苏德超：首先我要澄清一些误解。 首先，其实我在视频里讲的很多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和困难。 第二，我可能在课堂上讲两三个小时，但确实可以剪下来放到网上。 你不会接受超过五分之一的课程，因为大学课程中确实有一些困难的部分。

关于我们是否都应该懂一点哲学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当然应该懂一点。 因为现在社会压力太大了，我曾经在视频中说过“我人（性格内向的人）遇到挑战也应该寻求帮助”。 这段视频受到了很多关注，也登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榜，这说明整个社会确实存在着广泛的焦虑情绪。 哲学其实可以反思我们生活的底层逻辑。 很多时候生活出现问题，是因为我们的底层逻辑出了问题。 通过哲学反思，我们的生活和思想能够变得更加自洽，这也能给我们带来快乐。

克服普遍焦虑的手段有几种：一是技术手段，即心理疏导；二是技术手段，即心理疏导。 二是文化手段，就是通过学习哲学； 第三是宗教手段，如果你相信某件事，你也可以克服焦虑。 我们的主流文化是无神论文化。 在无神论文化中，学习一点哲学实际上可以取代宗教。

哲学的功能之一就是抚慰人心。 今天，如果哲学不能提供舒缓的功能，它就没那么有用了。 因为哲学过去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科学也能做到，而且做得更好。 如果此时哲学还不能抚慰人心，很多人就会认为哲学的必要性基本上是值得怀疑的。 这只是一种审美偏好，一种对过去的文化怀旧。 哲学之所以有用，是因为它可以从心底抚慰人心。 这是我们要学习哲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记者：在您看来，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苏德超：我觉得人生的意义首先是让自己幸福，让你在乎的人幸福，让你在乎的人和你在乎的人幸福。 这其实就是儒家传统说法“老者如老，少者如少”。 如果我们想让世界变得美好，我们首先应该做好自己。 如果我们自己不好，就很难让世界变得美好。 只有每个人都变得更好，世界才会变得更好。 这是我一个比较简单的想法。 当然，如果自己的幸福与他人的幸福发生冲突，我们还是需要弘扬牺牲精神。 我们不能强迫每个人都这样做，这很难，但我们还是要推广。 给予他人最终会温暖你。

记者：您想对现在的年轻人说什么？

苏德超：相信未来，拥有一颗温暖的心。 这是最重要的。